('她此时的表情和下午他去送咖啡的时候很不一样。
陈厌没吭声。
玄关处,南蓁弯腰换鞋。
她突然间发现,鞋柜里那双登山靴被人洗过,干净得像新的一样。
她每次出差都会带这双鞋子,回来放很久才记起来洗。
她不记得最近有洗过鞋子。
是陈厌吗。
南蓁眼眸暗了暗,回身,陈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。
他手里提着她的包,微笑着交到她手里,“一会儿见。”
他没问她要去哪,对着她的笑容透彻又凛冽,不谙世事未经红尘的纯净在他苍白的面上铺开。
南蓁没发现,他眼底最深处藏着的一丝几不可察的冷。
她机械地接过那只包,嗓子里硬生生挤出一点笑,“嗯,一会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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薇夜皇宫。
别看这名字是80年代夜总会的风格,但这地方实打实是s市最奢侈的高端酒店。
这里一晚行政套房的价格高达六位数,比之那些国际大牌不遑多让。
以陈朝清如今的身家,也只有这种奢靡才配得上他了。
下午接到他秘书的邀约时,南蓁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来。
现在她有点后悔。
南振国以前说过,他们是从苦日子里挣扎出来的,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那种挣扎里。
她充分理解这句话背后表达的他们的艰辛,但会把见面地点约在这里,除了炫耀和示威,她想不出第二种解释。
到了地方,陈朝清的秘书已经在等她了。
是个年轻的男人。
他和章俊良用的秘书都是男人。
在南蓁印象里,他们走到今天这程度,应该不需要再掩饰骨子里的卑劣和粗鄙,但接触下来,他们几乎把虚伪儒雅的面具当成了自己的皮肤,撕都撕不下来。
“南小姐,陈董等你很久了。请跟我来。”
南蓁跟着他穿过大厅,到达vip专属电梯,里面只有六楼和二十八楼两个按钮。
他们去了六楼。
这是个商务会所,非会员不得入内。
不同于楼下大堂里富丽的装潢,这儿的装修很典雅,深色调的大理石与水晶灯遥相呼应,重重山水画作的帷幔将私密区域各自分开,迢迢古筝曲静谧流淌,整体氛围很有格调。
南蓁跟着秘书一路穿行,直至最里面一间。
推开厚重的岩门,偌大的包间里,挑高起码得有六米,整体中式的风格,清一色的红木布置很有威严,南蓁一走进来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。
听说这里是专门为陈朝清准备的,包括这些红木家具也是临时换的,价格不菲。
南蓁蹙眉,不明白他到底想显摆什么?
进门的中庭左手是棋室和会议室,陈朝清就在棋室里等她。
秘书轻叩门板,“陈董,南小姐来了。”
南蓁在他身后停顿,双手不自觉抓了抓衣角,深呼吸,随着他进入了房间。
与记忆里意气风发的陈朝清不太一样,此时坐在茶台边喝茶的人已经两鬓斑白,虽然尽力保养,但他面容的衰败远比他这个年龄的男人要多太多。
黑黄的皮肤,双目浑浊,他脸上皱纹沟壑多的像起伏的山地。门开后,他不疾不徐地掀起眼帘,眼角处的褶皱堆叠出了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虚弱。
不比章俊良的大腹便便,他整个人精瘦到像犁了一辈子地的老黄牛。
看他拄着拐杖站起来的那一刻,真正应了四个字——风烛残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