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饭的气氛算不上多好。
长桌上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，热气袅袅，却暖不开席间诡异的寂静。裴家老大死了，裴家的旁系亲戚可都盯着这块肥肉。可萧家又有萧老爷子来撑着，大家心里打的算盘，都没能直接如意。
裴肆现在作为唯一的代表，也并没有什么想热情招待的意思。
席间还是裴家的一个较为热情的伯伯开了一嗓，大家才开始熙熙攘攘的吃起饭来，各聊各的。
姜余握着象牙筷的指尖微微发白，方才她说为了出门方便换了件衣服。现在坐在这里，她能感觉到身侧裴肆的目光，阴恻恻的。
“不是说害怕吗？我看你最近气色不错。”
裴肆忽然开口，声音温和，却惊得姜余差点掉了筷子。萧宥临坐在对面，闻言抬眸，与姜余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撞。只一瞬，她便仓皇移开，心跳如擂鼓。
“是吗？让你成天没事都关在家里，除了玩就是睡，你气色肯定比我好。”
姜余勉强弯起嘴角，夹了一筷子清蒸鱼，却味同嚼蜡。
女人殷红的唇瓣丰满可爱，一层浅薄的油脂润在唇面，裴肆轻笑一声，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汤，他们并排着，他的手臂偶尔会碰到她的，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。姜余僵着身子不敢动弹。
“表弟最近倒是忙得很。”裴肆忽然将话题抛向对面，“今早匆匆见过一面，就不见人影了。”
裴家佣人的调度，在这几天没人比她更清楚了。先前她还摆了几次女主人的架子，跟管家套近乎来着。对最近裴肆各方面的安排，还算有个详备的了解。
姜余唯一能肯定的是，裴肆绝对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，但架不住这个人多疑，他现在或许就是猜测，萧宥临来找过她。
桌布下，她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开始轻轻颤抖。
忽然，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极其短暂地按了一下她抖动的膝盖，一触即离，是萧宥临。
他面上依旧从容，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：“哦？是吗？我看你忙着应付人呢，没好意思打扰。不过最近这几天，我跟爷爷都住这，表哥你得收拾好房间啊。”
他的动作快而隐蔽，但裴肆的目光几不可查地掠过姜余的耳垂，没有任何异样，他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。
“没什么要紧事。”裴肆语气平淡，目光却仍锁着姜余，“只是突然想起来，随口一问。”
他夹起一块嫩笋，仿佛真的只是闲谈，“怎么不吃了？今天的菜不合胃口？”
姜余捏着筷子，往那没扒几口的饭上随意戳了两下：“被你气饱了。”
她皱着眉，这么周旋下去，万一让他逮着机会发神经，她今天估计就走不脱了。这么想着，姜余直接撂下筷子起身。
“我不吃了，我现在就走。你去给我准备一个司机吧。温畅今天下午和我还有约，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和她见面了。”
萧宥临既然不走，那姜余出去裴肆就自然不会拒绝，他还是防着他的。
不出姜余所料，裴肆点点头：“去吧。既然几天未见，你那就去她那里住着吧。刚好住到你开学，直接去学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