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正在下沉,已经失去恒古威仪的苍穹,以及正在倒卷,毫无生机的无边大地。
处在中间的楚泰面色凝重,特别是他看到天翻地覆过程中,宙光的观念被彻底碾碎,虚空的概念被不断压缩,狂乱的道则法力如同百千万亿的绞索,在疯狂的舞动,试图拉扯到什么东西一样。
还未孕育成型的万象,包裹初步衍生出的玄黄之气,在这犹如大磨盘一般的力量下,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,便被硬生生的挤压、碾磨、崩解,同时构件一个无比可怕的“旋涡”,疯狂的吞噬四周的一切。
楚泰无法离开,这等天地覆灭的场景,比混沌还要麻烦,他的太一之道出现任何变化,都会被那些疯狂的道则法理拉扯,进而被拉扯进那个恐怖的“旋涡”之中。
突然,尖锐的刺耳的“声音”传入楚泰的耳中。
那其实不是声响,而是一种概念上相互碰撞、磨损带来的冲击。
楚泰凝神看去,便见到四周虚空之中逐渐浮现出一点点微小到仙神也很难察觉到的“尘埃”。
那是整个大天宇宙本身结构被彻底泯灭后,一切宙光、寰宇、物质、能量等等概念被反复碾碎重组之后残留的一点点的天地残骸,性质上有一点类似玄黄之气。
不同的是,玄黄之气能够衍生天地,可谓是天地之先,而这些残骸则是天地演化,可谓天地之末。
这等特殊的物质,是足以毁灭大天的毁灭,也无法毁灭的存在,可以说是大天能够“孕育”出最为坚固的存在,算得上是后天物质能够衍生的极致。
也是因为这种极致,让这种物质哪怕只是存在一粒,都足以让一方天地的运转陷入沉寂。
运气差的话,这种沉寂将会涉及到方方面面,无论是生命造化的生成,道则法理的变化,再或者万物灵性的运转都无法进行,是绝对的死寂。
运气好的话,或许还能存在一些生命,但道则法理和万物灵性必然处在一种近乎死寂的状态,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整个天地完全无法运转一切神通道法。
而现在数以百万计的微小“尘埃”,此时正环绕在东皇钟外,不断打磨。
其中九成九点九九九的“尘埃”都被阻拦在环绕东皇钟的宝光之外,突破的“尘埃”中的九成九点九九九也是无法对那钟壁产生丝毫的影响。
可就在刚才,一粒微小的“尘埃”突破了层层防护,落在了钟壁之上。
而后是无声的碎裂,从概念层面上化作虚无。
可在这点“尘埃”消散的瞬间,东皇钟那完美无瑕,蕴含万千道则法理,包容太一之道的钟壁上,也是留下了一道等同于无的白痕。
而这也正是先前那刺耳“声音”的来历。
楚泰的眼睛不由瞪大,这是第一次,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,唯一一次,东皇钟的防护被破开了。
哪怕这点白痕,楚泰都无法感知到,且迅速恢复。
可伤口确实是出现了。
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,也是从无到有的一次变化。
但楚泰心中除去惊讶之外,倒没有其他太多杂念。
这道伤口的出现,固然证明了东皇钟的防护不是绝对的。
可伤口的出现,也象征着从零到一的变化,【太一】道果运转。
那白痕四周的道则法理开始颤抖,好似是宇宙孕育之初的第一声叹息,又似乎是新生宇宙的最初啼哭。
丝丝缕缕的太一道炁在东皇钟四周涌动,而后八重道果随着太一道炁的涌动,显化出八种不同的道炁,而后撑开天地。
东皇体系的【天神(天仙)】化作一位面容看不清的帝君,一步步向上走去,其足下并无诸多异相,可他每一步走出,无序的道则法理就像是找到了锚点一样,一一依附到他的身上。随着无穷的清炁从东皇身上显化,这些道则法理逐渐得到些许神道的概念,衍生出虚幻的影子,环绕在东皇身边。
“休想!”帝震怒,哪怕他现在维系大天崩溃也接近极限,依旧强忍着疼痛,接引更多的天之力。
天也是顺势倾斜,让自身压下,恐怖的威压让东皇后退了两步,周身诸神虚影一一消散,其表面也是隐约出现崩溃的迹象。
但在这关键的时刻,东皇钟内一缕构建东皇体系的光辉浮现,一个全新的概念被逼出,融入东皇体系之中。
【一即万】和【万即一】,这两个不同的道果融入东皇体系构建的帝君虚影之后,让其稳住了身形。
“这不可能!”
帝瞪大眼睛,口中不断怒吼。
东皇充耳不闻,稳稳立在虚空,支撑倾斜而下的天。
且随着山鬼体系融入大地,东皇还尝试再次向上走,试图将下压的苍穹再次缓缓推举向上。
而融入崩溃的大地的山鬼体系道果【承天】,先是化作一片燃烧着的岩浆,注入破碎的大地,将倒卷、崩溃的大地重新熔炼,而后迅速冷却、凝结、沉淀、分层。
厚重、稳定的概念浮现之后,地脉被【承天】再次编织出来,同时虚幻的龙影从东皇钟内飞出,融入大地之中,彻底将打的稳固,缓缓下沉的同时,让一股上升的力量浮现,为上方的东皇提供助力。
在天地分离的时候,河伯体系的一品道果【勾陈(遁一)】显化,他锚定了新生的未来,梳理了天地之间依旧存在的无序道理,往来于残破的天地之间,强行在崩溃的万象之中,开辟出一条无形的“河道”。
这条“河道”内流淌的不是水流,而是诸多破碎的,混乱的道则法理,让一切的变化,都走向新生的未来,主神的虚影也是因为道则法理的再次稳固,而逐渐显化出来。
冥冥之中,构建此方大天的河图虚影之上也是浮现出几道奇特的纹路。
帝看到后,心中微惊,看了眼苍穹,急忙强催神通,再次具象几卷河图落入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