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。
好热。
意识仿佛被泡在滚烫的岩浆里。
随着火焰喷发,岩浆沸腾,难以忍受的痒意也从骨髓深处钻出来。
咕嘟咕嘟冒着气泡,随时会达到临界值,不受控制地炸开。
客厅没有开灯。
苏瓷躺在巨型毛绒玩偶里,身边堆满了各种可爱的棉花娃娃,柔软的表层贴着每一寸皮肤。
意识还是逐渐陷入昏沉。
她太难受了。
以至于没有听到开门声。
咔嚓的轻响后,门缝透出外面昏黄的灯光,落在适应黑暗的人眼里,却比三伏天的骄阳还要刺眼。
一道颀长挺拔身影,逆着这道阳光钻进来,被衬得格外阴森。
反手一拧,门锁落下重重的金属叩击声,像是某种隐秘而兴奋的宣告。
这一次苏瓷听到了。
但她没有睁眼,只是往玩偶熊怀里缩了缩,沙哑潮热的喉咙,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闷闷的。
“滚吧,钥匙留下,不要你了。”
以为是容晟来了,身边没有趁手的东西,苏瓷随手抄起一个棉花娃娃,泄愤般砸到来人身上。
只是她软绵绵的没有力气,棉花娃娃也没有攻击性,娃娃在对方腰上顿了一下,就不争气地掉到脚边。
那人不仅没滚,还屈膝半跪下,俯身低头越发凑近了她。
感受着温热呼吸喷洒在脸上的触感,黑亮眼眸中划过一丝隐晦的迷恋。
“为什么?”
修长漂亮的手捡起那只娃娃,放回苏瓷怀里的动作,迟缓得仿佛开了0.3倍慢速,透着几分幽怨的不情不愿。
“我要是偏不滚呢?”
他单手撑着地毯,额头带着夜风的凉意,抵上苏瓷满脸的潮湿黏腻,关心病人的动作,话语里咬着酸涩字眼。
“你好烫啊,表嫂。”
苏瓷闻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,舒爽快意从相贴处蔓延开来,砂纸打磨过似的声线,尾音上扬,莫名缱绻。
“表嫂,睁眼看看我,求你。”
她猛然清醒几分。
借着落地窗透进的月光,看清那张精心雕琢的脸,线条流畅,轮廓立体,明澈的桃花眼,蕴满了心疼和无措。
为了让苏瓷看得更清楚,少年将头往后退开,注意到她下意识追上来的微动作,连忙用双手捧住她的侧脸,试图缓解她的焦躁不安。
他用掌心和指腹轻柔爱抚她,像是在挠娇气小猫的下巴,想让她从颤栗紧绷中放松,发出舒服的呼噜声。
但苏瓷不是小猫,也很会控制自己的行为,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没说话,紧抿的唇角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。
少年许久没有得到回应,强撑镇定的表情也有了一丝皲裂。
膝盖顶开她的双腿,欺身压上去,强行挤开那些碍眼的玩偶。
骨子里的强势和欲望,在此时彻底暴露无遗。
“不认识我了吗?”
他暗沉的眸光牢牢锁着她,拇指按上红润的唇角,用温柔到近乎调情的力道揉弄碾磨。
皑雪压青松的嗓音,带着冰冷,一点点撕扯着苏瓷的神经和理智。
“那就重新认识一下。”
“姐姐,我是容雪,容晟的表弟。”
“今晚还会是你的奸夫,是你的情人,未来是你的下一任男朋友,是你结婚证上的合法丈夫。”
“我是可以跟你拥抱、接吻、做爱、满足你一切要求的老公。”
少年捧着她湿透的脸,在她惊愕不已的目光中,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些伤风败俗、下流恶劣的话。
容雪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他基因里就是这样一个坏种。
姐姐还记得他、愿意接受他,那他和姐姐是两情相悦,不被爱的人才是第三者,比如他那个拈花惹草的表哥。
姐姐不记得他、不愿意再续前缘,那他就用自己的手段把姐姐抢过来,用专门的办法帮姐姐回忆每个细节。
姐姐只疼爱他一个人好吗?
好的。
姐姐只许疼爱他一个人。
他甚至有些享受。
享受姐姐被他吓到的错愕。
姐姐一定感到很意外吧?
毕竟是她签下协议,亲自去到疯子的世界,救回了他这样一个罔顾人伦、纲常、道德、礼法……的怪物。
可是他还想对姐姐再坏一点。
他知道姐姐有病,所以让姐姐对他产生依恋、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他,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那样的话,是不是姐姐每次发病,都会湿着眼睛命令他不许离开,会把他当成唯一的解药,会主动贴着他?
想想就头皮发麻,颅内高潮。
容雪陷在自己的思绪里。
丝毫没有注意到,苏瓷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,像是干渴的旅人在沙漠发现绿洲,她舔了舔干裂的下唇。
少年的手很漂亮,手掌瘦削修长,手背因为用力隆起青色筋络,指骨冷白如玉,根根分明,关节泛着薄粉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