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轩烨走到窗前,望着天边残月:“上个月,父亲在朝堂上弹劾了户部尚书,触怒了丞相。这些人,怕是丞相派来的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倒吸一口凉气。丞相魏庸是三朝元老,党羽遍布朝野,连当今圣上都要让他三分。上官老爷竟敢弹劾他的人,难怪对方要痛下杀手。
“那我们手中的证据……”
“必须尽快呈给御史台。”上官轩烨转身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明日你陪我去见御史中丞李大人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点头应下,心中却隐隐不安。他想起兄长白日里欲言又止的神情,总觉得有什么事被瞒着。
次日清晨,玄真道李长松刚洗漱完毕,就见苏澈匆匆赶来,手里捏着一张纸条。
“方才在门房发现的,说是给你的。”
纸条上只有一行字:“张启年昨夜暴毙狱中,速查。”字迹潦草,墨迹未干,显然是仓促间写就。
玄真道李长松心头一沉。张启年是此案的关键人物,他一死,线索便断了大半。这绝非巧合。
“我去通知公子。”玄真道李长松抓起外衣就往外走,却被苏澈拉住。
“阿临,”兄长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别查了,我们离开上官府吧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愣住了:“兄长为何突然说这话?”
苏澈眼中闪过一丝痛苦:“有些事,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……但听我的,这潭水太深,我们蹚不起。”
正说着,上官轩烨的贴身小厮匆匆跑来:“苏先生,公子让您即刻过去,说有急事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看了看兄长,又看了看小厮,咬了咬牙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他赶到上官轩烨的院子时,正见他将一叠卷宗塞进一个紫檀木匣。见玄真道李长松进来,上官轩烨将木匣锁好:“张启年死了,我们必须立刻去见李大人。”
“公子,”玄真道李长松犹豫片刻,还是开口,“我兄长让我们离开……”
“现在不能走。”上官轩烨打断他,“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。”他将一把钥匙塞到玄真道李长松手中,“这是我书房密室的钥匙,若我出事,你就把木匣里的东西交给李大人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握紧那把冰凉的钥匙,忽然明白,从他踏入上官府的那一刻起,就早已是局中人。
第三章御史府的变数
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疾驰,车轮碾过积水,溅起一片片水花。玄真道李长松撩开轿帘一角,看着街景飞速倒退。街角的茶馆里,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正盯着他们的马车,眼神不善。
“他们跟了一路了。”上官轩烨的声音在身旁响起,他正闭目养神,手指却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,像是在计算着什么。
玄真道李长松放下轿帘,压低声音:“要不要甩掉他们?”
“不必。”上官轩烨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正好让他们看看,我们要去见谁。”
马车在御史中丞府门前停下。李大人的府邸算不上奢华,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有些斑驳,门楣上悬挂的“御史府”匾额,笔力刚劲,透着一股凛然正气。
门房通报后,两人被领到客厅。李大人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,须发皆白,却精神矍铄。他看了看上官轩烨,又看了看玄真道李长松,开门见山:“轩烨,你说的证据呢?”
上官轩烨将紫檀木匣放在桌上:“李大人,这里面是海州私盐案的全部证据,包括张启年与吏部尚书的往来书信。”
李大人打开木匣,翻看了几页,脸色渐渐凝重起来。他合上木匣,沉吟片刻:“此事牵连甚广,若没有确凿证据,恐怕难以撼动他们。”
“张启年本可以作为人证,可他昨夜暴毙狱中。”玄真道李长松接口道,“这背后定有黑手在操控。”
李大人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,可没有活口,这些书证的效力就大打折扣了。”他站起身,在客厅里踱了几步,“这样吧,你们先回去,我需要时间核实这些证据。”
上官轩烨点了点头:“全凭李大人做主。”
两人告辞离开,刚走到门口,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,在李大人耳边低语了几句。李大人脸色骤变,挥手让小厮退下,转身对上官轩烨说:“你们不能走了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心中一紧:“李大人这是何意?”
李大人叹了口气:“刚刚接到消息,吏部尚书弹劾你们污蔑朝廷命官,圣上已经下旨,让我暂押你们二人,等候审问。”
上官轩烨脸色微变:“好快的动作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却明白了。这是个圈套,他们刚将证据交给李大人,就被扣上了污蔑的罪名,显然是有人早就布好了局。
“李大人,”玄真道李长松上前一步,“您手中的证据足以证明我们的清白,还请大人明察。”
李大人摇了摇头:“证据?在圣旨面前,这些都不算数。”他看了看两人,“你们放心,我会尽力周旋,但在圣上查明真相之前,你们必须留在府中。”
两人被领到后院的两间厢房,名为看管,实为软禁。玄真道李长松坐在窗前,看着院中那棵老槐树,心中思绪万千。他想起兄长的劝告,若是当初听了兄长的话,或许就不会落到这般境地。
忽闻窗外有动静,玄真道李长松警惕地站起身。只见一个黑影翻墙而入,落地无声,径直朝他的房间走来。玄真道李长松握紧袖中的短刀,正欲呼喊,却见那人掀开脸上的黑布,竟是兄长苏澈。
“兄长?你怎么来了?”玄真道李长松又惊又喜。
苏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快步走到玄真道李长松面前:“我是来救你出去的。”他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,“这是李府的钥匙,我刚刚从一个小厮那里偷来的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愣住了:“兄长怎么会有……”
“别问了,快走。”苏澈拉着他就往外走,“轩烨公子那边,我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两人刚走到院门口,就见上官轩烨站在那里,身后跟着两个护卫。见他们出来,上官轩烨点了点头:“走吧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这才明白,兄长早已和上官轩烨联系好了。他心中一阵愧疚,错怪了兄长。
四人趁着夜色,悄悄离开了御史府。马车在僻静的小巷里疾驰,苏澈掀开车帘,指着前方一座破败的寺庙:“我们去那里暂避一时。”
寺庙早已荒废,蛛网密布,佛像蒙尘。四人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偏殿,生起一堆火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玄真道李长松问道。
上官轩烨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,铺在地上:“我们必须找到新的证据,证明张启年的死与吏部尚书有关。”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,“张启年的老家在城南,据说他在那里藏了一本秘密账本,记录着所有的交易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眼前一亮:“那我们现在就去。”
上官轩烨摇了摇头:“不行,现在外面肯定到处都是搜捕我们的人,白天去太危险。等入夜再行动。”
夜幕降临,四人悄悄潜出寺庙,朝城南而去。张启年的老家是一座四合院,院墙高大,门口挂着两把大锁,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。
上官轩烨让两个护卫在外望风,自己则和玄真道李长松、苏澈翻墙而入。院子里杂草丛生,荒凉破败。三人分头寻找,却一无所获。
“难道消息是假的?”玄真道李长松有些失望。
上官轩烨却摇了摇头:“不会,张启年这样的人,一定会留一手。”他走到正房门口,推了推门,锁着。上官轩烨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,撬开了门锁。
正房里陈设简单,积满了灰尘。上官轩烨走到书架前,仔细检查着每一本书。忽然,他眼前一亮,从书架的最底层抽出一本厚厚的《论语》。
“找到了。”上官轩烨将《论语》递给玄真道李长松,“你看这里。”
玄真道李长松翻开一看,只见书页中间被挖空了,里面藏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。册子上用蝇头小楷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,正是张启年的秘密账本。
“太好了!”玄真道李长松激动地说,“有了这个,我们就可以洗清冤屈了。”
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。上官轩烨脸色一变:“不好,我们被发现了。”
四人连忙翻墙而出,却见外面已经围满了官兵。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,手持长剑,厉声喝道:“拿下他们!”
一场激战在所难免。上官轩烨和玄真道李长松、苏澈虽然也会些武艺,但毕竟不是官兵的对手。眼看就要被擒,忽闻一声唿哨,从暗处射出几支冷箭,正中几个官兵的手腕。
“是自己人!”上官轩烨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