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小茅山会战(四)
陈兆先和月鲁提心吊胆了一夜,可圣武军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搞什么夜袭,害的这俩人白担心了一晚上,那些准备打埋伏的元军也跟着一晚上没怎么合眼。
到了翌日卯时天亮时分,守夜的元军一个个的都无精打采起来。
至正十二年,九月二十日,圣武军渡江后的第11天,月鲁疲惫的从床榻上起身,坐在大帐一边吃着朝食,一边让亲兵击鼓,等着各营将领前来点卯。
没过一会,陈兆先就带着一众将领们来到大帐中,月鲁这才向陈兆先问道,“鲁贼有何动向?”
陈兆先当即出列道,“贼军暂时还未出营,不过刚才已有斥候前来汇报,说贼军的横山大营中炊烟袅袅,应该是在吃朝食。”
月鲁点点头,“既然贼军铁了心要找死,那咱们也不必再拖了,传令各部,全军吃完朝食立刻拔营,各部按之前的行军序列,向小茅山前进,今日天黑前在小茅山下营,诸将各自准备吧。”
“是!”元军将领们纷纷领命而去。
稍顷,等元军那边有了动作之后,不到一个小时,鲁锦这边也收到了探马汇报。
杨璟急匆匆的带着斥候找到鲁锦,向鲁锦问道,“大帅,元军已经拔营,正在朝着小茅山进兵,等他们到了小茅山,距离咱们就只有不到十五里了,咱们要不要也往前移?”
鲁锦此时正打着折扇,挡在额前遮阳,仰面望天,听到杨璟的话,他当即说道。
“不能让元军扎营,十万人一旦扎下营盘,必然十分稳固,我们再去打元军的营地,那和攻城有什么区别?我们是要争取打野战的,而不是攻坚!
“传令全军,收拾东西拔营行军,咱们先到小茅山等着元军,以逸待劳,再让骑兵前去骚扰元军的先锋,元军若敢扎营,就让骑兵发动袭扰,逼着他们列阵与我野战!”
“是!”杨璟当即抱拳领命,转身就要走,可鲁锦却突然叫住了他。
“慢着!”
“大帅还有什么安排?”
鲁锦指指东面天上的太阳说道,“朝霞不出门,晚霞行千里,昨日傍晚红霞漫天,今日必是大晴天,烈日当空,酷暑难耐,让全军喝饱了水再走,所有水具全都装满,再让各营伙兵煮几桶绿豆汤带在路上,准备给将士们解暑。
“通知骑兵团,让他们到营前东南十二里附近寻找安全的水源。
“通知全军各部,晌午行军的时候内线可以不披甲,外线可以不戴头盔,以免中暑。”
杨璟闻言一愣,当即抱拳点点头,“是!”
命令发出,一个时辰后,辰时正,圣武军也准备完毕,带着灌满水的竹筒,木桶,水袋等物,开始拔营行军,还有辅兵从山里采了些野藿香回来,预备解暑。
大军排出长长的行军队列,前后左右都有骑兵哨探,队列外侧的士兵披着甲,但没带头盔,吹着惬意的秋风,一时间倒也不算热,内侧的士兵则是把甲胄卷起来,装在麻袋背包里,背在身上。
禁卫军在前打头,炮营和车队在中间,杨璟的三个团步兵在最后,每人携带一天的干粮和水,列着整齐的队伍朝着小茅山进发。
鲁锦骑马跟在队伍旁边,见到士卒们还有说有笑的,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,看来这些士兵并没有害怕,不过也正常,毕竟圣武军至今还未逢一败,他们会害怕元军才是怪事。
鲁锦路过最前面的朱寿时,当即说道,“起个头吧,唱圣武军歌,壮壮士气!”
“是。”
“传令各部,唱圣武军歌。”
“云从龙,风从虎,预备,起。”
“云从龙,风从虎,功名利禄尘与土~,凝望神州百姓皆苦,庙堂腐朽黎民怒;
“看天下,尽胡虏,天道残缺匹夫补~,铮铮男儿当别父母,拯救苍生为民做主;
“披坚执锐~沥肝胆,驱逐鞑虏~复我河山,披坚执锐~沥肝胆,兴我文化~兴我衣冠,
“披坚执锐~沥肝胆,不破黄龙~誓不休战,披坚执锐~沥肝胆,重塑山河咸宁永安,咸宁永安~~”
数万人的齐声高歌,声震四野,很快就惊动了官道两旁村落的百姓,有人忍不住到村口驻足观望,还有人大着胆子来道旁,想要投军,还有机灵的士绅,带着百姓箪食壶浆,想要喜迎王师.
前方的先锋斥候看到越来越多的百姓观望,当即跑到鲁锦这里汇报道。
“大帅,有百姓拦路,想要投军,还有士绅箪食壶浆,想要劳军,该怎么办?”
鲁锦当即道,“不许百姓上官道,站在路边的也不必驱赶他们,不要拿百姓的任何东西,想要投军的让他们回家等着。
“传令全军,打起精神来,提高警惕,继续行军!”
“是!”
队伍继续前进,有先锋站在路边,横枪当作护栏,阻止百姓上官道拦路,有箪食壶浆想要劳军的士绅,也被挡在路旁,看着面前队列严整,旌旗蔽日,枪矛如林,士气高昂的大军不急不徐的从面前路过。
当即有士绅赞叹道,“真强军也,看来这江南就要变天了!儿啊,等回来你也去投军吧,也好给咱家挣个前程。”
那士绅的儿子立刻小声道,“父亲,溧水那边还有二十万官军呢,这帮反贼能不能打过还不知道呢,这不是让孩儿去送死吗?”
“你懂个屁,唉,咱家摊上你这个废物算是完了.”
有小娃娃看到四轮马车,当即惊问道,“爹,你看那马车,怎么有四个轮子,还有四匹马在前面拉着哩。”
当爹的抱着儿子望着官道上大军摇了摇头,“爹怎么知道,许是四个轮子拉的多吧。”
“爹,你快看,你快看,那是什么车?”
小孩又指向一列炮车,每组炮车又分为两节,前面是四匹马,后面拖着一个两轮的弹药车,弹药车后面又挂着一节两轮的炮车,火炮外面还用红色的油布包着,包的像个粽子一样,从外面只能看出大概是个圆柱体,却让人猜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。
“爹也是第一次见。”
“爹你不是说你见识多吗,怎么什么都不知道?”
“臭小子,讨打是不是,还笑话起爹了。”
“爹,你快看,那还有八匹马拖的大车!”
路旁的百姓闻言皆举目望去,只见又开过两个重型榴弹炮连,每辆炮车前面有八匹马,后面也是弹药车和炮车,但是那炮车的车轮几乎到了成年男子的肩膀那么高,车轮又宽又厚,侧面打满了黑黝黝的铆钉,从夯实的官道上碾过去都会留下浅浅的车辙,意味着车上载着的东西极重。
每门重型榴弹炮都有两千多斤,虽然外面罩着炮衣,百姓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,可从这八匹马牵引的规格,还有这重量,猜也能猜到这车上装的定是不一般的东西。
“云从龙,风从虎,功名利禄尘与土~,凝望神州百姓皆苦,庙堂腐朽黎民怒;
“看天下,尽胡虏,千里沃野皆荒芜~,铮铮男儿当别父母,拯救苍生为民做主;
“执笔汗青~存正气,勿忘崖山~神州赴难,执笔汗青~存正气,为民立命~以我为先;
“执笔汗青~存正气,往圣绝学~由我承传,执笔汗青~存正气,万世太平为我誓言,为我誓言~~”
前方又一个村庄,村中私塾的老夫子,正领着几个少年书生驻足路旁。
老学究拄着拐杖,听着那气壮山河的歌声,忍不住热泪盈眶,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仰天哭号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