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过,雷耀扬轻笑一声,不再追问。
他熟知她每一个借口背后的真相,就像熟知她身体每一处的敏感。他本应愤怒,因为在见到郭城和车宝山的那瞬间,暴戾的冲动几乎要撕裂理智。
可此刻…她切切实实在他怀中,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。
他到底还要奢求什么?
敏锐觉察到对方有一瞬间的迟疑,齐诗允仰起头,将脸埋在他胸膛前,深嗅着他熟悉气味,指甲也用力到快要陷入他背肌…就像是,在借此暴露某种坦荡荡的惊惧。
其实…她宁可他发怒,宁可他粗暴地对待自己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用最温柔的酷刑逼她自首。
被酒精泡得发胀的心脏快速搏动着,忽然令她想起,曾在书中读到的一句话:
「爱一个人,就是断桥借伞的算计。」
是不是只有这样,她才能悄无声息地将这一页揭过去?可是自己明明同样爱他入骨,夹杂算计的爱之于他,实在太不公平。
她需要剜除那个旧伤疤,她需要忠诚,对这段婚姻彻头彻尾的忠诚。
于是她忘乎所以,口中喃喃着对方姓与名,叫着他钟意的亲昵称谓吻向他紧抿的唇,惺忪朦朦的睡眼,也潋滟起阵阵媚人星光。
见她动情模样,雷耀扬也沉声回应她的轻唤。
这世上,除了她,再也无人可以让他妥协到卑微的地步。
男人收紧腰腹,又往滚烫的幽径中连续深顶了好几下,齐诗允闷哼,整个人连续地挛缩起来,用双臂将他抱得更紧,不断收缩的甬道加快蠕动,极速地一张一合,裹吸着在内里穿凿的肉柱。
纤细十指由脊背向上攀至后脑,陷在他浓密的发逢里,齐诗允喉中轻咛着,享受被完全填满的滋味,腰肢随对方动作扭动,愈发燥热,愈发忘情。
她太湿了。
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打捞上岸一样,水分不停往外蒸发,喉咙里已焦渴得发涩。
汗津津的软穴被肉茎塞满,是齐诗允熟悉的长度和力道。节律半急半缓,抽出一点,又更进一寸,却最能勾动出她无法矫饰的丰沛。黏滑的汁液在交合处四溢,如水漫金山,来回穿插的滋滋声响随肢体震频从被褥中传出。
记不清持续了多久,此刻在这张双人床上,只剩下对彼此疯狂的占有和掠夺。
雷耀扬眉心紧锁,只觉快要融化进她血液。四肢百骸里奔窜着灼热的暖流,胸腔中喷薄的欲念翻滚不息,磨蚀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。
男人将齐诗允双腿架在肩膀上,以更紧迫的姿势深挺猛进。水泽翻搅的响动和语不成调的呻吟交缠在一起,交合处越来越烫,急促的快感直奔天灵盖。
即将抵达顶点时,他不禁侧头去吻咬对方细腻柔滑的小腿,留下一圈圈深红的齿印。
他凝视着身下目光逐渐失焦的女人,心头又是一阵澎湃的灼热,而面见郭城后的那股愤懑怒火,也在这场欢爱中慢慢消散……
不管过去如何,只要今后,自己完整占据她的身和心,任郭城再如何努力、再如何情深都于事无补。
不紧要。
那个痴线说什么都不紧要。
他害怕什么?
他才不会害怕。
雷耀扬紧搂齐诗允,纵身一顶,直直捣入她无法承受的最深处。
紧接着,濒死的爽欲来得迅猛又湍急,如洪流浪涛骤然迸发,淹没身体每一个毛孔,酣畅到彼此都丧失最后的清醒。
腥甜的空气被一声婉转的娇叹融化,宫颈口撑胀得酸涩紧绷,惹得一串泪珠自女人眼角滑向脸颊,但很快,又被落下的一吻稀释殆尽。
清晨七点四十五分,女人正对镜描眉。
眉笔画在根根分明的线条上,勾勒出两道自然流畅的弯月,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,但还是无法很好修饰她眼底的倦意。
不知凌晨雷耀扬几点归家,她方才蹑手蹑脚起身时,见对方睡得很沉。
也不知道他去应酬了谁,但看起来很累……
而此刻她的思绪,也不由得被半梦半醒时的那场交缠牵引。她清晰得他当时的神情,像是有很多话要跟自己说,却又竭力将那即将爆发的情绪降至冰点。
她好像…遇到了婚后的第一个难题。
因为他不问,并不代表她掩饰得很好。
步入衣帽间,寻到一件驼色水波纹大衣刚穿上,这时,一双手臂从背后围抱过来,突然惊散她繁冗的惆怅。男人刚刮过胡渣的下巴蹭在后颈位置,带着点点粗糙的痒意:
“老婆,早晨。”
雷耀扬裸着上身出现在宽绰明亮的穿衣镜中,齐诗允有些惊异他今日早起的反常,立刻转过身回望他:
“什么时候到家的?这么早你要去哪里?”
“凌晨一点左右回来的,今天跟车商约好了九点见面。”
他见她不明所以的表情,就像是凌晨那场欢爱,还有她贴在自己耳畔说的情话…并未发生。男人沉下视线,随即拉开陈列腕表的抽屉左挑右选,忽而又抬起头问她:
“你不是九点才返工?”
齐诗允整理着大衣衣领,对他的疑问感到莫名其妙:
“嗯,但是要早点到公司eting,还要应付下那几个大陆客。”
“昨天安排人陪他们吃喝玩乐一下午,时间宝贵,今天怎么都该谈正事了。”
她说完,检查了一下手袋里的东西后就打算离开,但雷耀扬不依不饶,抓住她,又扯回自己怀里:
“那你呢?走之前…都不打算应付一下我?就像今天凌晨一样。”
“…痴线,我为什么要应付你?我凌晨哪有应付你!?”
齐诗允蹙眉,在他禁锢中挣扎。
而他不知所谓的提问令她心下惶然,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开始作祟,仿佛自己真的理亏。但对方显然没有罢手的意思,甚至将她推至穿衣镜前,意图不言自明。
吻正落下来时,女人快速别过头去,拒绝他不分时候的荒谬举措:
“…雷耀扬,你放手…司机还在等。”
但对方置若罔闻,以不怒自威的眼神俯视她的仓皇,还有种…早已把她看透的锐利:
“那就继续让他等。”
听他不可置否的语气,望着他冰冷的瞳眸,齐诗允知道…他并不是在讲笑。心底那根紧绷的弦被拨动了,发出不安的嗡鸣。
或许是因心底那一缕无法言明的愧怍、为昨夜又一次为他种下的猜忌与不安感到困扰?可自己…又在害怕什么?是怕他此刻的逼问,还是怕自己昨夜醉酒后的混沌中,真的向他吐露了什么不该说的、关于过往的心事?
两年前他因郭城醉酒震怒的画面犹在眼前,而自己昨夜几乎如出一辙的复刻,无疑是在他心头又添了一把妒火。
但她并非有意,只是那份积压的郁闷…需要酒精来短暂麻痹。
她有些恼,有些怨,还有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委屈。
那他不跟自己言说的那些秘密,到底又打算隐瞒到几时?!
“明明后半夜已经做过了!你不要再——”
“雷耀扬!我讲过我已经同郭城没有任何关系!你不要再因为不相关的人跟我发癫好不好?!”
她的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分,回荡在衣帽间内,尖锐得像是分裂了空气。
雷耀扬的动作应声而止。他凝视她紧蹙的眉心和急促起伏的胸口,将她所有的恼怒与不安尽收眼底,同时,也将自己昨日那番上门寻仇的行径悄然掩埋。
他望定她,一字一句清晰道:
“我知你现在同他没有任何关系,比任何人都清楚。”
“我也没有,因为不相关的人跟你发癫。”
说完,男人倏地笑起来,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变脸程度之快,堪比翻书。而这突如其来的和缓,让齐诗允积蓄了一早上的负面情绪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无处着力,反倒显得自己方才的激烈有些可笑。
女人被搞得一头雾水,正欲反驳时,又被他拉近跟前亲昵耳语:
“我只是以为雷太昨晚饮醉酒,不记得自己同我做过什么…跟我讲过什么?”
“啊…不过我记得一句:老公好犀利———”
而听到这句话,齐诗允面颊顿时涨红。
她猛地抬眸狠瞪住他,相比方才那令人心头发沉的严肃,此刻雷耀扬脸上那副可恶的笑脸更让她捏紧了拳头。
而对方用双手撑住镜面,将她困在方寸之间,光裸的上身因低笑而震动,结实的胸膛起伏着,显得既无赖又…性感。
他笑得实在乞人憎,整个光裸的上身都在颤,那对饱满的大波也颠簸起来。
“我未讲过!你胡说八道!”
又被他整蛊,女人大为恼火,一巴掌甩在对方胸膛,打得自己手心火辣辣的痛,震得手腕都发麻。
而雷耀扬却不躲不闪,嘴角依旧噙着那点笑意,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浑身强势褪去,只剩一点笨拙的讨好。那眼神…竟莫名让她想起warwick做错事时、翻出肚皮求和求饶的模样。
男人语气沉缓下来,将笑意微敛:
“其实…次次都呷这种醋显得我很无聊。”
“我也不想,因为任何不想干的人影响、消耗我们之间的感情,长此以往…你也会对我厌倦吧?”
“下次有什么不开心就直接同我讲,若是自己在家觉得孤单就call我,就算再忙我都会赶回来陪你。”
“还有,饮酒这种乐事…麻烦雷太以后找我一起,我还想听几多次你叫我名字以外的称呼。”
或许是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地翻篇,让齐诗允一时怔忡。
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坦诚与让步,如此直接地剖白,甚至率先低头的态度…让她那份因隐瞒而生的怨气,忽然间没了着力点,反倒衬得自己那份愧疚愈发清晰。br/>她不语,只是将手指覆盖在他搏动的心口,感受着他稳健有序的心跳,觉得有些过意不去。
少顷,她抬起视线,与对方目光交汇,用左手捧起他脸颊,引颈吻上去:
“好喇,我知……”
“不能再跟你拖延时间了,我真的要去公司了。”
吻一触即分,却足以让雷耀扬眸光转深。
男人下意识舔了舔唇角,尝到那点口脂的甜香,体内躁动再度苏醒。他迅速拉住欲转身的齐诗允,几步跨到衣橱前,利落地抽出一件白衬衫套上,包裹住上身肌肉:
“劳驾雷太等我五分钟……”
“我做你司机送你返工,一定准时抵达。”
听罢,齐诗允抱臂靠在宽绰镜前,笑看对方一阵行云流水的穿衣操作。
此刻,她实在是想不出,这男人的反应同warwick知道要出门散步时的喜出望外,到底有何区别。